說是觀察,比較像是記錄一些感覺、省思和有反省力的論述。
[11.10 欣見野草莓運動之補述]
兩年前的現在,有些人正在倒扁,前段時間有些反對聲音要嗆馬。在台灣,儘管對不同聲音的包容度還不足,或是在抗爭過程中不經意地違反了自己的訴求,讓我們在「觀看」的同時有很多掙扎、質疑和不適;但這種民主或進或退過程中的陣痛,好像是一種學習的過程;許多人喪失了理想、有些人因失望而折損,卻一直有堅持和反省的聲音,成為一種力量。
現實是不舒服的,隱忍是殘酷的,我們都在民主之路不斷換檔,試圖找到出路。其實,我們尋求的並非絕對的正義,我們擁有某種形式的自由,是前人為我們掙下的。若沒有辯證、極其自省和節制的態度,我們便會變得跟我們反對的人一樣傲慢,再度綑綁了下一個世代的自由。
有人因為軟弱踩了同流合污的踏板,「公義」變成了他們回憶年少輕狂、茶餘飯後嚥入嘴裡的一絲話題;有人,則因性情剛硬踏了同歸於盡的油門,不假思索地以為妥協就是罪惡,自己的理念必定能夠為眾人帶來救贖。
但革命卻不是這樣的一條路,至少,不是我們心中認定的「定義」而已,不只是競選場子裡的搖旗吶喊和美麗的口號(像是「人權立國」、「文化台北」)。革命不定是送上自己的生命,卻沒有言述;不是只是激動、憤怒,有時候是安安靜靜地傳達。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了過去「核四公投‧千里苦行」裡的那些堅毅眼神‥‥
各樣的形式只是殊途同歸地在傳遞我們反覆辯證的信仰,直到對方不再忽視我們,直到對方無法以「抹上特定顏色」的輕忽、視而不見,我們堅定的眼神不是為誰護航、為自己辯論。那不是政治的秀場,
是,為了帶出相互聆聽,捍衛公義的思潮,我們這樣努力著。
[11.07 原文]
人民的憤怒可以用很多形式來表達,蓄意的暴力之外還有很多選項。但粗暴的劃分「暴民」就像貼上標籤一樣簡單,對於不刻意引發攻擊的抗議者一點都不公平,也無法引發思考。和平的遊行、創意踩街的方式都曾嘗試過,但有些東西,被拒馬、蛇籠隔開了,被傲慢和無視隔開了。
在警方武力過當的眾事件後,一群台、交大的學生教授群,用靜坐表達訴求:反對以「維安」之名,實行過當警察暴力。
(圖片來源:行政院前學生靜坐現場)
在〈歐台會:給「您」的公開信〉一文中寫到:
「對中國的善意,不能建立在對台灣人民的暴力上。*一個國家的民主化程度,剛好表現在執政者,接納人民任何異議聲音的程度上。在此時,政黨、人民與學生等等不同的示威抗議還在進行之中,在公權暴力的使用上,請保持最大的謹慎與自制,因為,只有獨裁政權才會對人民下『暴民』標籤。」 ──歐洲台灣協會聯合會理事長 何章獻
*我也認為,對中國的抗議,應建立在對台灣自己人的疼惜上,不管對方是警察、抗議者或是意見不同的朋友。
我很同意Fred 說的:
「用普通一點的方式來思考,在談判的當頭、尤其是在有主場優勢的時候,即使因為安全考量不讓『閒雜人等』靠近談判對象,但在一段距離之外甚至應該(私下)鼓勵有限度和平示威或展示旗幟,讓談判對象感受壓力、留下『當地民眾有強烈意願』的印象。
撇開政治因素不談,如果兄弟象和統一獅在年度冠軍戰的當兒,有一隊的總教練宣佈禁止休息區上方的球迷耍旗子、拿加油棒,另一隊的總教練大概會覺得他瘋了、或是收錢要球員放水,至少不會認為對贏球有什麼幫助。
同樣的,我們的對方談判代表看到這樣的景象、政府如此下令,心中會作何感想、回去會如何報告?」
在我們無力阻止許多事(像是誰要來台協商、送貓熊或毒奶問題要求賠償等)卻傷及權益的狀況下,我們要去表達我們的不滿和疑慮,告訴政府和受邀的客人「為什麼我們不歡迎他(你)」。
我們自然不想成為失禮的主人,但這裡的「我們」不是單一意見的群眾,裡頭還包含了各樣的聲音,我們也有不希望被誤讀為「強勢的政府正代表我們全體」的矛盾心情。
很難不感到焦慮,在群眾運動總是跟政黨掛勾或為特定政黨合理化的污名上,讓類似的社會運動訴求雖有可見度,在觀看者眼裡,卻鮮有被重視或對話的可能。
在這樣的難受裡,欣見許多部落客多元面向的論述,感覺的出來那是漸趨成熟的。其中有些有社會學、批判的訓練,就連回應都可以是很理性、補缺的討論。
像是〈裝神弄鬼的人不想拆鬼屋,戒嚴幽靈當然還在〉一文中,討論的是幾次政黨輪替的過程,威權換了好幾次包裝和面目,卻始終向著背離「民權」的方向走去:
「要說這20年來,是今天才發現戒嚴幽靈還在,那這場自我感覺良好的南柯一夢也該醒了。它實在是無時不刻出現在你我身邊,上面是明規則,還有更多潛規則,離開台北市,許多鄉鎮市的警察,幾乎就是合法的流氓,鎮壓抗爭,拿法令出來ㄠ還算是好的,那種把參與者的債主找出來要認罪、還錢自己挑一個的、拿私領域秘密出來要脅公開的,根本就是這些警察的基本動作。這些一直存在的機制代表人,不過從李登輝換成陳水扁,再變成馬英九。」
「很遺憾的,民進黨在這裡沒有任何突破,民進黨曾經高舉多少多元價值,最後緊抓著的國族主權神主牌,它最簡單,也最能維繫政權,論證沒有主權,就沒有其他任何價值。其實我一直覺得,綠營對台灣主權的追求,就曾經嚴重侵害了許多價值,其中就包括人權。
當扁政府面對藍營的挑戰及後期紅衫軍的抗爭,將政權等於主權,讓國家暴力也變成維護主權的正當手段,使得上述琳瑯滿目的條文必須擁護並且強化,這個邏輯的施行造成許多怵目驚心的例子,相信不用舉大家都知道了。這是沈溺,沈溺於國家機器能對敵對陣營的政客和群眾有超級強大的震攝力量,這種癮太難戒掉,它會讓政權可能輪替的選舉變成生死交關,更會讓曾經滄海的政治人物及群眾難為水。
也就是,我們看到了曾經被鎮壓的藍營政客及群眾,轉而成為國家暴力的一方,他們當時的咒罵,其實僅僅只是一種禁斷現象,等到毒品送上門來,仍舊吸得不亦樂乎。」
「所以這裡有個極為嚴肅的疑問,現在多少咒罵馬政府的政客及人民,也僅僅是禁斷現象?
2008年政黨二次輪替,陳水扁交給馬英九的是一個更鞏固的類戒嚴法權體系,我們再度看到新的政府,為了保護其意志,又怎麼利用這個體系。
對很多人來說,現在的問題核心,說是人權剛好就不是人權,反而在於是誰當家而已,每一個控訴的話語都不免產生一種暗示,就是下一次誰執政,等於另一批人再度控訴人權不保。」
我觀察到,很多有藍綠傾向的網友們,不約而同問著對方,「過去紅潮出現在台北街頭,你們是怎麼反應?過去,你們怎麼定義暴民,標準一致嗎?」
因為你我心中的標準,已經被混淆和過渡操作了。
不諱言,許多力拼選舉的政客,在這次抗爭中操弄群眾情緒,出頭只為亮相、掙選票,就像當年抗爭「選舉無效」、「反貪腐」那時一樣,許多過氣政客力求最後一搏,想積極在選民心中留下「為民主發聲」的印象。他們口中的「愛台灣」、「民主」和「人權」,只是利己、撕裂族群情感的口號,讓許多只問藍綠的朋友,狹義地把以上的名詞跟切身權益劃上等號。
torrent上文也點出這個現象:
「2004年總統大選後紛擾,曾經因採訪當時還叫做中正廟的學生絕食靜坐現場,在警方強制將學生拉走時,一名學生對警察和記者淒厲地大喊『民主死了』,當時印象極為深刻,雖然知道他是絕對真心的,但相信多年後泛藍候選人選上,他心目中的民主又會活過來了。
沒想到,四年後,又看到另一批人在控訴人權已死,是的,我也相信這是事實,也是真心的。但希望下一次,不是又以取得政權,作為人權再度復活的指標。」
可惜的是,往往過濾我們看見的,就是我們僅能依賴,只能反映部分現實的媒體。大多數的人,只能跟著標語、鏡頭和照片作反應,然後心生反感。我們忽略了他們在鏡頭外表達異見的方式,我們跳過訴求,又或無力檢視現場群眾所行是否合乎訴求,將他們通通劃上等號、關上電視比較快。
我們被許多訊息混淆了,我們不知道群眾的暴力和警察的武力、政府威權有什麼差別,反正我們認為「暴力的本質」一樣令我們反感。其實我知道那樣的無力、無奈,卻還是很不喜歡把抗議群眾化為暴民,那些簡單就下定義的人們;我們常常是這樣,關上理解的大門,然後繼續有拼經濟、安居樂業的生活,就可以不看不聽的活著。
帶著距離觀察是費神的,帶著理解、同情的凝視是痛苦的。但總是有些作家、詩人、學生、教授、部落客還是在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崗位上默默的奮戰,只為了記錄一點什麼。他們或許無法全然客觀,但那份對這片土地的關懷卻是真摯的。
我喜歡那樣的格局,在論述時不忘反省自己的位置和有限的看見;他們發表的,也許顛覆的你的論點,卻讓我相信,有他們的世界,比起只有政客充斥的地方,要美麗的多了!
我能瞭解身邊的朋友有著各自的情緒,但我不想收錄一些嘲諷的文章,我希望辯證、批判的論點能提供我們另一種不同的觀察角度。若以下推薦文章若有遺漏,歡迎提供其他豐富論述觀點文章的連結!
關鍵字:遊行、威權、靜坐抗議、集會遊行法、現場觀察
批判 陳雲林來台 濫用警力
關魚:〈抵抗濫權,還我民主〉、〈回應peace,兼談圍城與民主〉
龜趣來嘻:〈Taiwan The Phantom of Police State is Back, Officially〉、〈陳也雲林,拜也雲林〉
豆腐魚:〈台灣主權觀測站:看顧台灣主權 守護我們的未來〉、〈(轉貼)公民記者陳育青小姐被押到圓山派出所〉、〈親愛的老師們,您們在哪裡?〉
Torrent:〈裝神弄鬼的人不想拆鬼屋,戒嚴幽靈當然還在〉
豬小草:〈決定我們進步的力量〉、〈原諒我的絮叨〉、〈葉枯,夜哭,我們不能哭〉
廢業青年日記:〈我們面對隨時掏得出地球毀滅炸彈的小叮噹,手上卻沒有老鼠〉
Timo:〈暴力,衝組,被放生的人民〉
阿潑: 〈我必須一再提起,才能烙印你們,對他們。〉
甚至,你從沒有看過之前大學生在完全沒有資源的狀況下,苦力撐了三四年的學生運動,從捷運局到國民黨黨部到行政院長官邸,今年再到總統寓所,沒看過他們靜坐絕食,三跪九拜,滾大石頭,屢次用肉身抵擋警棍,保護身殘的老人家,屢次眼神堅定地面對警察的拖行...你不知道他們全面地被媒體抹黑、封鎖、打壓,以致於引起更多部落客與學生使用網路或科技的反撲,造成所謂「樂生世代」...你從來不瞭解,全然跳過,選擇貼近自己利益與意識的歷史,對不起,我一樣無法接受被選擇、略過、扭曲的歷史紀錄。
凱洛:〈有一天,當你醒來...〉
弱慢:〈民主的陰影〉
記錄 野草莓運動的成形
Judie:〈黑色青年1106 Action〉、〈We Shall Overcome〉、〈在雨中火繼續燃燒〉、〈野草莓學運:集遊法違憲,人權變不見〉 〈【野草莓學運】網摘〉
龜趣來嘻:〈空想電視台現場直播(如果你不能到現場)〉、〈野草莓,很酸嗎?〉
豬小草:〈野莓之聲〉
米果:〈所以,我們啊……〉
廢業青年日記:〈[1106-07] 反集遊惡法行政院抗爭現場直播〉
豆腐魚:〈13:00時/黃絲帶行動見〉、〈行政院前靜坐學生傍晚被驅離 轉進自由廣場〉
Fred:〈草莓生氣了〉
凱洛:〈11月7日,天亮之前。〉
HOW:〈自由的前線 意外的發展〉
部落飄浪:〈總有...總有一天〉
總有...總有一天,自我放棄真相的新聞媒體,將驚覺他們被網路直播的真相遠遠拋在身後。
瓦礫:〈讓國家沒有歧視的藉口:閱讀迄野草莓學運止〉
於是,多少令人遺憾地,儘管在定義上人權價值必須為所有政治意見所分別共享,然而目前台灣社會的人權狀態,如同環繞著樂生、溪州、移工外配等等諸多抗爭無法得到主流認同的狀況所示,卻是一個不僅必須向國家機器抗爭,也必須同時向社會進行說服的艱困環境。
鴕鳥手記:〈這場「部落格學運」的初步觀察〉
這場「部落格學運」的特色如此鮮明,其侷限卻也顯而易見。由於靜坐成員流動性驚人,彼此亦無合作經驗,儘管現場成立了七人決策小組,也有各種工作分工,但成員高度異質性讓決策不夠迅速明快,對於運動「如何持續」、「如何收場」更莫衷一是,光靠正義感與熱情並無法加速凝聚共識。
【關於野草莓運動】那些孩子們教我的事
我在過程中看到最多的,也期待最大的,就是他們的成長,學習不一定要在學校裡,很多能力,很多經驗只能在社會裡取得,而這是個絕佳的機會,雖然他也極其辛苦危險。因為這個事件的性質不單純,你們將會遇到許許多多層出不窮的艱難考驗,然而我並沒有看到你們因此退縮,或許有遲疑、或許有掙扎,但你們還是坐在那邊,繼續堅持著,試著尋找出口。
如果你不曾感動,哪來的憤怒?
a每天要去現場的時候,都會再三向我保證他會照顧自己、保護自己。我時常會很焦慮的想著:「為什麼你要一直跟我保證這個事?為什麼我就一定要聽你保證呢?」我後來才知道,我其實不相信的不是這些孩子要不要保護自己,甚至也不是不願相信他們夠清楚明白自己的訴求。我至始至終不相信的,是他們會被好好對待,被這個國家的政府,好好對待。
親愛的家長,您的子女很安全
長工特攻隊,野百合再現,隨他們怎麼說都好。親愛的家長們,如果你們抱著「要從黑暗組織搶回孩子」的決心來到現場,看到學生們把妹的把妹,打牌的打牌,再歡樂也要自由奔放地在現場堅持下去,請您別感到訝異也別感到失落。您反而該想想,比起每天聽政論節目中一群陷入政治歇斯底里的大人們講一些有的沒的,您真該聽聽這些健康的小朋友,在擁有自己的健全生活與人格之外,是怎麼思考政治這回事的。
連署 訴求:集會遊行法修正
交大校園發起抗議踐踏人權靜坐活動
「抗議國家暴力,聲援靜坐學生」─台灣學界連署聲明
1106「野草莓學運」--修改「集會遊行法」連署活動
註:此文篇名借用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一曲,乃是出自一齣改編自雨果原著《悲慘世界》的同名舞台劇中的一首經典歌曲,若你有機會看過此劇十週年的演出,一定對各國的尚萬強齊力合唱這首曲子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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